此为防盗章之前的老大娘和老大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, 她一个人艰难地爬起来,慢腾腾地挪到了那个界碑前, 再一次看着上面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字迹。

这个界碑, 据说是立于昭朝永康年间,待到了现代社会, 已经是千年古碑, 文化古物了。这界碑从成色和周围的草木看,应该是才立了没几年时间, 看起来, 现在的魏云山约莫就是昭朝永康年间了。

换一个句话说, 她穿越了,穿越到了千年前的魏云山。

怪不得周围的人语言完全听不懂,也怪不得他们的打扮如此奇怪, 其实顾镜现在仔细回想,早就有征兆了, 心里也感到异常了,只是她下意识地屏蔽了那些信息。

她有气无力地抚摸着这千年文物最初的模样,轻叹了口气:“你还能活,我却不能了,我活不到一千年后,估计也没法再回去了。”

沮丧了一会儿, 她又起身, 去看界碑的旁边, 却见那里有一块巨大的石头。

这块石头上, 应该以后还会有个医仙的雕像,魏云山的人谁生病了都会去拜一拜。

现在可能还没到那个时代吧。

顾镜再次叹了口气,起身,沮丧地沿着那条路往外面走去。

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走往哪里,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活下去,朋友,家人,同事,还有那个简单乏味的工作,曾经的一切都已经离她远去了。

她甚至连这个时代的语言都听不懂。

她就这么麻木地走在小路上,饿了就掏出鸡蛋来,渴了就喝点水,也不知道走了多久,只见前面林后传来了一阵哭嚎声。

这是死了爹还是少了娘,哭得这么伤心?有她伤心吗?

她绕过林子,却见路旁停着一辆豪华马车,马车旁还有几匹膘肥体壮的马,以及十几个人。

其中一个穿着绸缎袍子的男人正抱着一个女人撕心裂肺地哭嚎。

而那个女人?

顾镜一看,顿时皱起了眉头。

那个女人身上湿漉漉的,看起来刚从水里捞上来,而关键是,肚子里看来还怀了一个?

落水了?一尸两命?

医生的本性让她顾不上其他,忙跑过去查看,一看之下,不免气恼。

这女人口鼻有污泥,呼吸微弱到几乎没有,但至少没死绝!

“赶紧救啊,抢救!”

然而围观的人群茫然地抬头看着她,之后又重新低下头一脸哀伤。

她瞪着那个抱了女人的男人,再也忍不住了,冲过去,一把将男人推走,将女人抢过来:“再不救就要死了!”

说着,她连忙去清理女人口鼻中的污泥等物。

而一边的男人在被她推走后,好像异常气愤,气势汹汹地挽着袖子带着人手就要上前,甚至伸出腿来直接就要踢打她。

她此时刚给女人清除了口鼻中的污泥,把舌头拉出来,又解开了衣服打算翻过来倒水,忽然间那几个男人冲过来要打她,她也来不及躲。

那人一脚踢到她背上,剧痛传来,她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:“混蛋,给我滚!”

只可惜那人自然听不懂她说什么,在看到她的目光愣了下后,马上又要冲过来打她抢人。

她无奈,咬牙。

底下就是一条人命,不,两条人命,救人的时机稍瞬即逝,错过这一会儿怕是人就要死了。

当下狠狠心,不管不顾,赶紧把女人反过来头朝下倒水。

那男人更加恼怒了,口里发出野兽一般愤怒的吼叫声,抬起腿就踢向顾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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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铁峰真得是一心想让女妖精知道自己的阳气有多足的。

也许她吸一次阳气后,就会发现,他的阳气很好,从此舍不得离开了。

那一天,他拿了衣服来给她穿,没想到她笨手笨脚竟然连衣服都不会穿。

不过想想也是没什么奇怪的,她是蛇精,蛇在深山里是不穿衣服的吧?她唯一的蛇皮被她垫在屁股底下了,她哪来的其他衣服可以穿。

况且,她笨手笨脚反提着衣服的样子很惹人怜。

他走过去,帮她穿衣服,可是谁知道,当他帮她系上后腰的带子时,她竟然扑到了自己怀里,软绵绵的小手儿环住自己的脖子,香喷喷的身体偎依在自己胸膛上,她甚至还用那手指尖轻轻掐着自己的肌肤。

他心跳加速脸红耳赤,她果真决定取自己的阳气了吗?

萧铁峰硬生生地压下渴望,缓慢而怜惜地将她抱在怀里。

唯恐吓到她,他没敢用太大力气。

抱着那温香软玉,他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,接下来该怎么办,她太软太香太勾人,他真得恨不得,恨不得——

脑子里顿时出现了许多画面,他终于忍不住,狠狠地箍紧了怀里的小东西。

这一刻,他知道,就算她要自己的命,自己也认了。

他要给她阳气!

然而就在这个时候,他的身体忽然发出剧烈的颤抖。

……

这件事尽管过去好几天了,萧铁峰想起来,依然羞愧难当。

他沮丧地捶向旁边的一棵树。

实在无法接受,他竟然在女妖精面前如此不争气。

而那件不争气的事后,女妖精显然很看不起他,每每看他的眼神冷漠又嘲讽,好像是在说,他就是个银样蜡枪头,中看不中用!

以至于到了后来,女妖精改变了吸食阳气的方法,再不想和他这样那样,竟然直接用法术把他的阳气吸走了!

被吸走阳气的萧铁峰无力地倒在了炕头,他看着得了自己阳气的女妖精夺门而出,约莫知道,她得了阳气怕是要逃回深山里?

“你穿草鞋会伤了脚的……”他费劲最后的力气,嘶哑地提醒她。

她这么笨的女妖精,法术又不高明,连吸个阳气都如此的费劲,他真担心她穿草鞋外出走路会磨破脚,毕竟她在瓜田里都能撞上木桩子!

“外面柜子里有一双布鞋……”

他才请人做的,还没来得及给她,然而他无力的话语,女妖精仿佛根本没听到,回应他的,只有大门被咣当关上的声音。

整整过了一日一夜,他才慢慢恢复了力气,爬起来,走出了家门。

走出家门后,他才知道,原来女妖精从村子里过的时候,是施展着法术出去的。

“隔壁老牛家的粪桶都被她用咒语打翻了!”

“别提了,萧七红家的媳妇抱着孩子在街上,孩子回去吓傻了,哭了好几天!”

“赵家的三小子中了法术,回家就栽了一个跟头,险些人事不省,冷大夫给治了整整一晚才醒过来!”

各种告状埋怨的声音传来,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:

“你咋娶了个这么狠毒的媳妇!”

他不言语,背上那个装有土豆的粗布袋子,披上了一件破外衫,又挂上了水葫芦,准备出村。

“铁峰你这身子还晃悠,这是要干嘛去?”牛八斤拽着他不让他走。

牛八斤看出来了,萧铁峰的魂怕是被那个会法术的媳妇给摄走了。

“我去找她。”萧铁峰头都没回,继续走。

牛八斤气得跺脚:“铁峰,别傻了,你那媳妇不是吉利玩意儿,她如果回来,咱全村都遭殃!”

萧铁峰听闻这话,回头看了眼牛八斤,扔下一句:

“她并没有坏心眼。”

而萧铁峰就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,出村了。

他不知道女妖精去了哪里,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她。

他往深山里寻,哪里人迹罕见他往哪里钻。

他遇到了虎狼遇到了豹子,还遇到了一只受了伤的可怜野狗。

看到那只舔着伤口的野狗,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想起了那女妖精,他莫名生了怜惜之情,便给那条黑狗涂抹了药草,包扎了伤口,之后拍了拍它的毛发。

“可不要再受伤了,也要记得躲着那些虎狼。”

他在山林里整整寻了一日一夜,他根本找不到女妖精的半点踪迹。

“女妖精想要的是阳气,她嫌弃我,便去找别的男人了?”

“她会去哪里找男人?”

如此一想,萧铁峰放弃了深山寻找,改而前去山外。

在山脚下,他碰到了前来魏云山收干货的老孙两口子。

“你媳妇?”

“这样的女子我们倒是见过一个,披着长头发,也不梳起来,身上穿着个男人的靛蓝衫,身上还挂着个黑皮袋子。”

“她在哪里?”萧铁峰压抑下胸腔内的澎湃,忙问道。

“往这条路去了,对对对,就是这条路,我看她失魂落魄的,说的话也听不懂,不知道怎么了。”

告别了老孙两口子,萧铁峰连忙沿着那条小路往前寻去,一路上丝毫不敢耽误,遇到个人就打听,就这么寻了一路,只听得前方传来愤怒的痛斥声。

萧铁峰一直目送秀芬走出那条山路转弯不见了,这才收回目光,回首看了看肩膀上的女人,只见她依然歪着脑袋耷拉在自己肩膀上,秀气高.挺的鼻子旁,鼻翼一鼓一鼓的,脸颊也泛起晕红,好生乖巧的模样,

他唇边不免露出一个笑来,低声道:“等我寻一个栖身之处。”

当下他继续往山上走去,终于寻到往日知道的一个山洞。

这处山洞,上面是一棵扎根在石头缝里的老树,是以洞口处可以乘凉,可以避风,而在洞口不远处,便有一个泉眼,里面每日都能叮咚往外冒水。

有了这么一个去处,他和女妖精算是有了暂且安身之地。

他先扯来了一些干草,铺在那里,之后把女妖精放下了。

女妖精屁股着地的时候,终于睁开了眼,一脸茫然地看向萧铁峰。

他无奈地笑了,拍拍她的脸颊,让她清醒些:“你饿了吧?我去寻些吃的,你在这里等着我好不好?”

女妖精眨眨眼睛,没说话。

他也不需要她回应,他只需要她坐在他身边就行了。

萧铁峰起身,先寻了些干柴和枯草来,之后用打火石烧起了一个火堆,架在了洞口。

“若是有豺狼虎豹,看到这火,便会吓跑了。你躲在山洞后面,不要出来,我很快就会回来的。”

女妖精又眨眨眼睛,之后便伸出手来,拿了一根木柴轻轻挑拨着那火苗玩。

他见此,也就放心了,又嘱咐了她一番,自去寻些猎物过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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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镜是很喜欢被粗鄙卜形男背着的,背着的感觉真舒服,就像回到了昔日姥姥的怀抱。

当这么想着的时候,她便不由得抬头,看看这天,这山,这水,这树。

一草一木皆是故乡——纵然是千年前的故乡,也看着这么亲切。

之前她以为自己被拐卖了,便觉得这地方愚昧落后粗鄙不堪,现在她明白这是千年前的魏云山,便开始觉得这里青山绿水好去处,人心古朴自逍遥!

她就这么一路自在地跟着粗鄙卜形男回到了山村里,只见大晚上的,一群人突然窜了出来。窜了出来也就罢了,还有个结实犹如小山的男人站在那里,挡住了去路,还七嘴八舌地说起来。

其他人说话也就罢了,她没兴趣,唯独那个可怜兮兮眼里含泪的女孩儿,怎么这么白莲花?

她为什么这么望着粗鄙卜形男?

难道她家父母没教她,天干物燥小心火烛,人生漫长好好走路,大晚上的别没事出来晃悠,尤其别盯着个大男人眼泪汪汪的晃悠吗?

顾镜趴在粗鄙卜形男的肩膀上,一边轻轻地咬着上面的衣服料子,一边瞅着那可怜兮兮哭泣的女孩儿。

粗博卜形男仿佛感觉到了自己在盯着那小姑娘瞅,竟然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腰。

她愣了下,停止了嘴巴上的动作。

哼哼,不让我看是吧?不就个小姑娘怎么就看不得?那我偏看。

于是她继续趴在粗鄙卜形男肩头,挑挑眉,得意地望着那泪汪汪的小姑娘。

区区一个小姑娘,哪里是她的对手,她越看越来劲,仔细地瞅着对方的反应。

呵呵,她瞪大了泪汪汪的眼睛。

呵呵,她软绵绵地叽里咕噜了什么。

呵呵,她惊讶地瞪着粗鄙卜形男,仿佛在不敢相信什么。

呵呵,她捂着脸,一转身,哭着跑了。

棒棒哒。

顾镜满意地鸣金收兵,趴在粗鄙卜形男肩头养精蓄锐,打个哈欠,她还真累了。

没想到,就这么睡过去了……

她也不知道就此睡了多久,一直到后来,竟然有人在她耳边唧唧歪歪地说话?

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,就看到个性感丰满一脸寡妇风骚相的女人站在她面前,正和粗鄙卜形男一句一句,说得好不动情。

咦,怎么睡前是个姑娘,睡后就成了寡妇??

还是个冲男人抛媚眼的寡妇?

顾镜是很不屑的,特别是这个寡妇竟然还冲背着她的男人抛媚眼!

她盯着这个寡妇,鄙视地看着她。

寡妇不理会,继续和粗鄙卜形男叽叽歪歪。

她微微抬眼,居高临下地鄙视她。

寡妇心生惧意,瑟缩了下,不过竟然还缠着粗鄙卜形男叨叨叨叨叨叨叨。

她呵呵冷笑一声,轻轻磨牙,作势想要啃粗鄙卜形男。

寡妇忽而间像见了鬼一样,转身一溜儿跑了。

本来跑就跑了吧,谁曾想,这粗鄙卜形男竟然好像不舍得,呼唤着想要寡妇留下?

寡妇没搭理,屁股后面有狼似的跑了。

粗鄙卜形男竟然直直地杵在山路上,看了那寡妇好久。

这下子,她纳闷了,不免琢磨起了这个事。

粗鄙卜形男,和那寡妇姑娘的,到底是什么关系?

此时粗鄙卜形男背着她继续往前走,走了一会儿,来到了一处山洞。

只见月光如水,洒在宁静的山林间,周围的郁郁苍苍在月光照射下泛着一层发亮的灰白,深深浅浅,明明暗暗,乍一看之下,还以为是海市蜃楼,天外仙山。

粗鄙卜形男将她放到了山洞口,温声对她叽里咕噜了一番。

她更加纳闷了,心想她睡觉前还在山村里,对着个泪眼汪汪小姑娘,睡觉后在山路上,对着个哀怨风骚寡妇女,怎么一晃神功夫,就跑到山洞来了?

坐在火堆前,抱着膝盖,拨拉着那一堆火,对于今晚发生的这一切,她开始浮想联翩总结归纳分析了。

仿佛当时自己咬着他肩膀上的衣服时,村里的人对他很不友善?

小姑娘也是泪眼汪汪好像刚被人那啥了。

还有刚才那哀怨的寡妇女人,简直仿佛是被丈夫抛弃的女人啊!

这到底发生了什么?

他到底干了什么坏事?

他一个人搞了两个女人?还是说始乱终弃了两个?

问题是……别看他整天一副□□熏天的样儿,但其实,那方面根本不行吧?

那么,一个根本不行的男人是怎么让两个女人伤心落泪的?

这一道题有点超标,顾镜陷入了深思之中。

而就在这个时候,粗鄙卜形男走过来叽里咕噜了一番,然后就离开了。

这可是出乎她意料之外,难道他抛弃了两个女人,现在又要抛弃第三个了?

顾镜瞪大眼睛,不可思议地摇头。

那么问题来了,现在她该怎么办?

细想下,他扔下自己,好像倒是不至于,他刚才的话语里,好像掺杂着几个熟悉的词儿“蛋”“饭”“吃,所以……难道他去觅食了?

她思考着这个千古难题,胡乱用手拨拉了一会儿火堆,最后得出结论:自己也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到粗鄙卜形男身上,只知道倚靠男人的女人是不会有好日子的,饿着肚子也是无法思考人生难题的,还是出去找点吃的吧。

捂着咕噜咕噜的肚子,她爬起来,拎着她的刀子,打算去捉个兔子啊野鸡啊什么的宰了。

谁知道也是点背,她刚走出去不多远,就看到前方两个发亮的绿色电灯泡朝自己射过来。

这可把她吓了一跳,千年之前的魏云山,哪里来的电灯泡!

她后背发冷,握着刀子,直直地盯着那里,看了半响,最后终于明白,她就是这么点背,竟然又遇到一头狼!

“我可是有经验的,你敢过来,我直接给你一刀!”她摆开架势,冷冷地对着那头狼威吓。

那头狼来回走动了下,之后又盯着顾镜看,看样子根本没有被顾镜吓跑。

顾镜咬咬牙,拎着刀子就要冲上去。

这就叫以攻为守!

拼了!

顾镜和绿眼睛狼在这片小树林里开展了你追我赶的厮杀。

而就在这个时候,粗鄙卜形男出现了,他手里提着一只滴答着血的野鸭子,腰里别着一只灰色獐子,粗布袋子里也鼓鼓囊囊的,看起来收获满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