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为防盗章萧铁峰根本无法入睡, 脑子里一个劲地想着她吸自己阳气的事。

他已经猜到了, 她吸人的阳气有两种办法,一种可能是通过和男人做那事,后果暂不知, 另一种则是拿出来个什么像镰刀一样的法器,对着人施法,之后男人就会被吸走阳气没力气。

正想着,背后的女妖精忽然起身了,而且鼓捣着她那黑蛇皮,不知道要做什么。

他疑惑地转身看过去, 一看之下, 心里便是咯噔一下。

她竟然又变出来一个法器,那法器和之前夺了他阳气的颇为相似。

女妖精握着那法器,便要开始施法。

他咬了咬牙。

看来女妖精果然是需要阳气了,她刚才拉扯他的衣角, 就想让他给她阳气。他没愿意给,她忍不住,便想强吸阳气了。

他给还是不给?

给了的话, 他怕是要浑身瘫软无力一日,那这夜里万一有个虎狼,她怎么办?她虽是个妖精, 却是个笨到连狼和狗都分不清的没见识妖精。

不给的话, 女妖精会不会气得跑了, 或者真得去找其他男人?

而就在他挣扎的时候, 女妖精左手轻轻碰了那法器,只见那法器“喷”的一下,竟然发射出无数的细微水汽,味道极其难闻。

这……

萧铁峰唯恐迟了,当下不敢犹豫,连忙上前,就要夺过那法器。

“你好歹等等,今晚我们睡在这里,我若无力护你,只怕你出事!”

然而女妖精眨眨眼睛,颇有些无辜地望着他,之后躲开他,又开始施展那法器。

萧铁峰一把抓住了那法器,义正言辞地道:“不可。”

他也知道女妖精听不懂他说话,只好摆手,又比划了下晕倒的样子,然后又指了指外面的黑夜,意思是说,天黑着,在山里,若晕倒,她必有麻烦。

然而女妖精愣了片刻后,挑了挑眉,忽然冷笑一声。

“哇啦哇啦哇!”一句颇有些没好气地妖言妖语,女妖精去掰开他的手。

他的手那么有力气,女妖精那软绵绵的手自然掰不开。

女妖精掰不开,便开始有些怒了,对着他哇啦哇啦哇一番。

他深吸口气,狠狠心,直接将那法器夺过来。

在他没有保证她的安全之前,他不能给她阳气。

谁知道这个动作,彻底惹怒了女妖精,女妖精又好笑,又鄙视,又摇头,然后劈手就要夺他手里的法器。

他唯恐自己无意间伤到女妖精,不敢用力,只好躲着。

女妖精这个时候也有些怒了,扑过来抢法器,嘴里还哇啦哇啦的妖言妖语个不停。

黑暗的山洞里,两个人你抢我夺,你避我掐,又伴随着哇啦哇啦的妖言妖语,纠缠个不停。

就在这个时候,旁边的黑狗突然从洞口窜来,只扑向女妖精!

原来这只黑狗自打被萧铁峰救了命,又蒙萧铁峰扔给他袍子内脏吃,对萧铁峰是感激涕零。而对于旁边那位稀奇古怪的女人,它自然是心存记恨,狗也不傻,知道这就是给了它一刀子又欺负过它的人。

此时见自己的救命恩人和大坏蛋“扑打”在一起,它身体前伏,两只绿色狗眼睛盯着那二人,随时准备过去给那大坏蛋致命一扑。

终于,它寻到一个机会,整个大黑身体腾空,直扑向大坏蛋!

萧铁峰原本正和女妖精纠缠在一起,此时见那黑狗两眼凶光扑向女妖精后背,情知不妙,电石火光之际,他猛地抱住了女妖精,迅疾地躲开。

大黑狗扑了个空,尖锐的爪子滑过山洞墙壁,发出“嘶”的一声。

女妖精怔怔地抬起头,茫然地望向那只大黑狗,黑暗中,狗的两只绿眼睛透着凶光,盯着女妖精不放。

女妖精显然是惊到了,连忙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腰,身子尚且在自己胸膛上打着寒颤。

他抱着她,安抚地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,在她耳边低声道:“没事,别怕,没事了。”

女妖精委屈而悲愤地抬起眼来,看了看他,又满脸控诉地指向那条狗,嘴里还大声道:“狗,狗,狗!”

萧铁峰无奈,他知道她是真得被吓到了。刚才大黑狗那下子确实猛,若不是他及时看到抱着她躲开了,他几乎不敢想象那爪子如果插在她背上,会是什么后果。

“别怕,我会教训它的。”

可惜女妖精还是不满,她指着那条狗,摇头,再摇头,又指指外面。

萧铁峰猜到她意思了,忙道:“好好好,赶走,把它赶走。”

他是怜惜这只狗被人欺凌无家可归,可是再怎么样,它也不该这么攻击女妖精。

于是萧铁峰安抚了女妖精后,便大步过去,狗此时还在气恼,嘴里尚且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对着女妖精磨牙。

萧铁峰一把提起那狗来,走出山洞,直接扔到了火堆外面的野地上,之后抬起脚,狠狠地踢了那狗一脚。

狗被萧铁峰踢了,显然很不敢相信,仰起狗头对着萧铁峰委屈,甚至还用哀怨的目光看了眼山洞内的女妖精。

看着这可怜巴巴的狗,萧铁峰不免皱眉。

“我先捡了她,才捡了你,凡事总是讲究个先来后到。”

想了想,好像不对,又道:

“便是先捡了你,我也还是要她。”

“我心里,是把她当我媳妇的。”

“她便是再不好,也不许你如此伤她。”

最后,萧铁峰狠了下心,冷冷地道:“你走吧。我不能留你在这里。”

刚才这只狗发起狠来的那一下,若是他不在,必能要了女妖精的蛇命。

他不能让她置身于这般危险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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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镜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了。

她为什么会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?

她不过是想喷喷虫子蚊子苍蝇的,为什么粗鄙卜形男要阻拦她?好吧,就算杀虫喷雾也许让他有了关于防狼喷雾那不美好的联想和回忆,可是她并没有冲着他喷啊?她还特意示范了下,看看看,这和防狼喷雾不一样,这是喷蚊子的,而且我不会对着你喷的。

只可惜,粗鄙卜形男依然严厉地制止了她,并劈头夺走了那杀虫喷雾。

她无奈了,茫然了,疑惑了,难道说这山洞里的蚊子蟑螂臭虫还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,碰不得?

就在这个时候,又一只苍蝇在她耳边哼哼哼。

她受不了了:“你给我,我要杀了这只苍蝇,我最讨厌苍蝇了,无法忍受啊。”

只可惜,粗鄙卜形男根本不给她。

她跳起来,去抢。

粗鄙卜形男竟然攥住她的手腕,让她不能动弹。

她这下子也有点生气了:“你也太莫名其妙了!就算你拈花惹草害得我们跑到这山洞里,我也没啥说的,我心里也是感激你收留我给我找吃的给我找山洞!可是可是,这里都是苍蝇臭虫的,你能忍,我不能忍,我喷一喷为什么就不行?”

然而她的这番话显然粗鄙卜形男根本有听没有懂,他固执地握着杀虫喷雾,就是不给她,就是不给她!

她彻底恼了,跳脚去抢,甚至扯着他的胳膊去夺。

两个人纠缠在一起。

而接下来的一幕,让她怎么也没想到。

以至于她现在想起来还觉瑟瑟发抖。

那条绿眼睛犹如电灯泡一般的大黑狗,竟然扑过来要咬她。

当狗爪子尖锐地刺在山洞上发出瘆人的声音时,她是真得吓傻了,她知道就算那么一点点,她可能后背就被那爪子剌开了。

她两腿发软,无力地瘫靠在这男人身上。

她自以为自己能斗天斗地,其实现在发现,她连一只狗都对付不了。

这不是现代社会,也不是她家姥姥的魏云山,这是千年之前的荒蛮之地。

如果不是粗鄙卜形男,她可能已经成为了大黑狗爪子下的一具尸体!

她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,她看到粗鄙卜形男把大黑狗拎出去,好像踢了它,赶走了它,可是她依然瑟瑟发抖。

粗鄙卜形男过来了,抱紧了她。

险些死去的那种恐惧感扼着她的心,她颤抖着缩到他怀里,抱紧了他的腰,

粗鄙卜形男嘴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,粗哑温柔,像是在安慰她,又用他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后背,在她耳边喃喃着什么。

可是不够,不够。

那天晚上她收拾行李,准备出发去魏云山老家度假。

她缺一个大包来放那些零散的药品,那是带给山里几乎与世隔绝的村民的,找来找去,发现了一个黑色皮袋子。

这个大皮袋是她姥姥临死前交给她的,算是个遗物,于是尽管这个黑皮袋实在丑得掉渣,她依然是收藏在身边。现在想想,她是要去山里,还要去拜拜姥姥的墓,那干脆就用这个皮袋子吧。

她开始收拾药品器具到这个皮袋子里,可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,她往里面塞点东西,再看,里面空空如也,什么都没有。

她不信邪,继续往里面放,放进去,依然是空的。

她对着这个皮袋子转圈,莫名一番,又取来了各种东西,手术刀,药品,试管,还有罐头方便面,甚至螺丝刀退役手术刀酒精打火机,凡是她能看到的东西,统统往里面塞,而那些东西,全都不见了。

这个时候她几乎要疯了,对着这个皮袋子念佛祷告:“姥姥,你在天之灵,告诉我这是怎么了?”

可是姥姥没有显灵,她对着这个空荡荡的皮袋子,一筹莫展。

正想着要不要报警或者请个大师过来的时候,她听到外面传来惊呼声:“开始了,开始了!”

顾镜这才想起来,今天好像有月食。

听说是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文现象,朋友圈里不少人都在期待着。

顾镜站起身,心想还是不要去琢磨这个皮袋子,她还是先看看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压压惊好了。

谁知道起身的时候,她脚底下一滑,整个人就往前栽过去。

而她的面前,恰好放着那个敞开口的皮袋子。

当她一头扎进那个皮袋子的时候,只觉得周围传来刺耳的蜂鸣声,同时有一道白光,刺得她眼睛睁不开。

在这一瞬间,她感觉自己身体变得异常沉重,仿佛在背负着一百八十斤的大石头。

过了也不知道多久,蜂鸣声消失了,白光也不见了,她疲惫地睁开眼睛,试图从那黑皮袋子里挣扎出来。

可是当她钻出来的时候,在那乌七八黑中映入眼帘的,是一双大脚。

那双脚,比自己的要大,一看就是男人的,很是粗糙落拓的样子。

而更让她惊奇的是,那双脚上穿着一双草鞋!

这个时候她已经感到了不对劲,不过她还是让自己镇静下来,缓慢地抬起头,顺着那双草鞋往上看。

草鞋之上,是剪裁粗糙的粗布裤子——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粗硬的裤子。

裤子之上,是用粗布带扎起来的裤腰——想必用了多年,裤腰带皱巴巴的。

裤腰之上,是赤着的遒劲结实胸膛——那胸膛上有一道狰狞的疤,疤旁挂着几滴晶莹的汗珠。

胸膛之上,是一张刚硬粗犷的脸——应该是今天还没刮胡子,略显潦草。

那张脸的主人,正紧皱着浓眉,疑惑地打量着自己——正如自己打量他一般。

顾镜的目光,从那个人的脸往下移,移到他的胸膛上,移到他的裤腰带上,移到他的裤子上。

这个时候她顿住了,她看到了那里的异样。

大夫的常识和女人的直觉告诉她,有点不对劲,再次抬头望过去,却看到了男人颤动的喉结,以及深沉泛暗的双眸。

那里面,满是渴望,原始的无法抑制的渴望。

她很快得出结论——自己有危险了。

那个男人发.情了。

“我——”她仰脸盯着站在自己面前高大健壮的男人,舔了下唇,艰难地咽了下口水,说出了第一句话:“我是被拐卖来的,我可以给你钱!”

她猜想,或许自己以为的一瞬间,其实是过了很久。

她是被打晕了,或者下了某种药昏睡过去,而就自己昏睡的时候,已经被卖到了比较原始的山村里。

这是一起抢劫城市妇女然后卖到山村的性质恶劣的拐卖案。

她必须冷静下来,想办法逃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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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叫,萧铁峰,今年二十六岁,是魏云山里的猎户一个。

关于萧铁峰在瓜地里捡到一个美娇娘这件事,是这么发生的。

那一天,他帮着村里冷大夫去看瓜地。

看一晚上瓜地他能挣十文钱。

反正他牛高马大的又有力气,能打会砍,人人惧怕,他这样的人再适合当看瓜人不过了。再说他孤家寡人一个,大夏天的哪里不是睡,所以他去挣这十文钱了。

睡到半夜,吃多了瓜的他尿急,便出去想找个角落解决下这个问题。

谁知刚走到瓜棚外,就看到不远处有个黑乎乎的东西蠕动着。

他挑眉,顿时机警下来。

这到底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,在他看瓜地的时候,竟然来偷瓜?

萧铁峰阔步来到了那团黑色蠕动的东西面前,凝神看过去,却发现这好像是个皮袋子。

皮袋子里有东西?

他正想弯腰打开皮袋子,却看到皮袋子的口开了,紧接着,就从里面钻出来一个脑袋。

那个脑袋有一头乌黑的头发,就算在这没有月光的夜晚,也发出油亮的光泽,好像城里卖得上好绸缎料子。

而在头发之后,他看到的是一双微微睁大的眼睛。

那双眼睛,清澈透亮,却冷静淡定,仿佛天底下发生什么事也尽在掌控之中。

尽管她现在是有着惊讶的,可是这丝毫无损她那种天生冷淡到倨傲的气息。

眸光往下看过去,他顿时皱紧了眉头,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一切。

这个女人脖子又细又白,他甚至好像看到了上面淡青色的血脉。

而脖子之下,竟然露着一大片雪白……

他眼神仿佛被烫到了一样,想躲开,可是又控制不住自己,脖子仿佛被冻僵了一般,怎么转也转不开。

咬咬牙,他竟然继续往下看。

下面是一个没袖子没领子的……算是衣服的东西?小小的一片薄布,几乎什么都遮不住。

至少他能看到脖子下面那像两个小山峰一样的形状,是那薄布根本无法遮掩的。

喉结再次滑动,他喉咙里干渴灼烧,仿佛着火一般——今晚的瓜白吃了。

他攥紧了拳头,继续往下看,一看,更是呆在那里,脑子一片空白,天地都在旋转。

这,这世间,怎么有这等女子?

似明非明的月光之下,黑黝黝的皮袋子上,一双光洁修长白嫩的大腿,毫无遮拦地伸展在那里。

她,她下面竟然是一片比上面更短的布,半个大腿都遮不住!

而就在萧铁峰盯着那触目惊心的大白腿,眼神像黏住一样怎么也移不开的时候,那个女人仰着脸,从头到尾地也开始看他。

他能感觉到,那双清澈的眼睛扫过他的裤腰带,扫过他的胸膛,再扫过他的喉咙。

那双目光虽然有着些许的惊奇和打量,可是丝毫没有任何羞涩和畏惧,那种自然,仿佛清冷的月光按照固有的轨迹普照人间一般。

他就这样,被这个女人的目光从上往下,再从下往上地扫,而他那被她看到的地方,先是感到丝丝凉意,丝丝凉意入骨,却渐渐酝酿出一点温热,温热发酵,慢慢升温,升温到发热,热意顺着血脉蔓延至全身,缓慢地烧着他全身的每一处。

他盯着这个女人看。

这个女人有着开阔的眉眼,高挺秀气的鼻子,薄薄的嘴唇儿,脸型也不是时下村人们最喜欢的桃子脸,这些平淡到让人忽略的五官组合在一起,配上那双清澈凉淡的眸子,她整个人看上去如此的淡泊漠然,仿佛居高临下地望着周围的一切。

偏偏她的衣着,比他见过的最放浪的流莺还要放浪。

这种置身事外的凉薄淡漠和魅惑人心的雪白肌肤,形成了一种勾人心魄的奇诡蛊惑感,让男人看一眼,便仿佛饮了鹿血酒,吃了虎鞭汤。

这一刻,萧铁峰才知道,原来这个世间,真得有妖精。

原来所谓的妖精,不需要有村里春桃儿那般的娇媚,更不需要有寡妇秀芬那般的风情,她只需要坐在那里,淡漠冷静地望着你,就能让你的心跳为她所牵引,让你的呼吸随着她的动作而停止,让你的血液随着她的气息而沸腾。

萧铁峰轻轻攥住拳头,压抑下那种迅猛来袭的感觉,不让自己陷入那种陌生而灭顶的渴望中。